程素芳在课堂指导学生。

程素芳在上课。 

程素芳和学生交流。 

程素芳陪学生就餐。

淡然礼貌，眼中泛着温暖的光，举手投足间，如室外明媚的阳光般不疾不徐，似乎正用朴素的气质抵挡着焦虑与纷杂，从容且坚定——如果要给见到程素芳的第一印象下个“定义”，除此以外，我们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溢美之词。

第一次见到程素芳，是在她那间“汗牛充栋”的办公室，不用多作介绍，占满半壁墙的书籍和一摞鲜红的荣誉证书就是她的“名片”。

“干了半辈子教育工作，总得留下点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良心之师的分内事而已。”其实，平淡而真切的语气背后，更多的是执著与真挚的步步生花，是三十余年未改青袊之志的履践致远。

也许，头衔和荣誉之外的故事，一样值得我们铭记和感动。

青葱岁月

32年前，一个长相秀气的姑娘背着简单的行囊，风尘仆仆地来到白羊初级中学——当年，刚满17岁的程素芳从万县师范学校毕业，成了自己家乡一名普通农村学校的数学兼音乐教师，初到神圣的三尺讲台开始实际教学，青春年少的她将冰心的话写在笔记本上作为人生的指路明灯：“爱在左，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

“当时，在我们眼中，她就是个漂亮活泼的‘孩子王’，同学们都喜欢叫她芳姐。”1994年，当时还在白羊中学读书的万州中学教研组长蒲东胜是程素芳教的第一届学生，回忆起当年程老师和同学们的故事，蒲东胜眉飞色舞。

20世纪90年代初，乡村中学教音乐的老师极少，初冬的一天，抱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手风琴，走进教室的程素芳毫不意外地成了学生眼中的“焦点”，原本还在打打闹闹的孩子们手忙脚乱地回到座位上，热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几十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端坐在凳子上，眼睛齐刷刷地望向讲台。

手风琴是红色的外壳白色的键，身材娇小的程素芳站在讲台上，她不用看风琴，细长的手指一按，风琴就发出悠扬的声音，和着清脆的歌喉，她唱一句，孩子们跟着唱一句：“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阳光从木格窗子中照进教室里，照着孩子们兴奋的脸庞，照在红色手风琴和程素芳随动作而摇曳摆动的青丝上，此刻，孩子们的快乐被点燃。从此，各种此起彼伏的旋律，在静谧的乡村显得格外悦耳，程素芳的音乐课，成了孩子们的最爱。

“农村的孩子上学晚，很多都是十三四岁才读初中，当年，程老师其实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蒲东胜告诉记者，在同学们眼中，年轻漂亮、语气温婉轻柔、笑容甜美得让人融化的程素芳是最值得信赖的“孩子头”，是学习和生活中的好朋友，大家有什么秘密都愿意与她分享。班上一位男同学为自己成绩不出色而自卑时，她告诉他：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出色又怎样，努力让自己变出色就行了；一位个子矮小的女同学总感觉自己在别人面前抬不头，她对她说：内心的强大永远胜过外表的浮华……

当时，程素芳班上的50多个学生全都与蒲东胜一样，无一例外的来自农村，有的家庭贫困，有的营养不良、经常生病，有的冬天衣服单薄、手脚长满冻疮……程素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每个月发工资后，她都会给自己列一个详细的计划：给缺衣服的同学买一件棉袄、给被子单薄的学生添一床棉被、买几斤肥肉给缺营养的同学改善伙食……

“只要同学们有需要，我都会尽自己所能。”蒲东胜至今仍记得程素芳在班上说过的这句话。

“一腔热血温故土，四季甘霖润嘉禾。”在白羊初级中学的6年时间，程素芳除开必要的开支外，剩下的钱几乎全都花在了学生身上。

“一路走来，一路丈量，一份情意，此生不忘。”程素芳说，虽然时间的力量，强大到不可原谅，曾经的青葱岁月，年少的脸庞，都被烙上了沧桑印象，但她至今仍记得调离白羊初级中学时，孩子们闪着泪花恋恋不舍的目光，因为那是自己青春之花在三尺讲台上绽放得更美更艳的最好见证。

韶华灼灼

她是春风化雨的“大姐姐”

“从小到大，我收到过很多礼物，但最珍贵的、令我最受益的一份礼物不是玩具、不是红包，而是一封信，一封中学毕业时程老师激励我的信。”一年前刚考上重庆主城公务员的小豪回忆起自己当年的经历，仍然感慨不已。读初中时，小豪是班上的“后进生”，用他自己的话说，在那年少的时光里，他像一株野草疯狂地生长，放肆地叛逆，成绩“垫底”不说，上课还喜欢和同学交头接耳，甚至做一些小动作。

“父母经常说我太皮了，在家里没少挨骂。”因为父母平时工作忙，没时间管理小豪的学习，于是正处在青春叛逆期的他“破罐子破摔”，成了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差生”，一次下课后，班主任程素芳将他叫到办公室。

“原本作好了被训的思想准备。”小豪说，意外的是，程老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其实你很聪明，只要你肯努力，我来帮你，要不了多久，你的成绩就会提升起来？”“真的，你没骗我？”“当然，我们拉勾。”……从这天开始，程素芳为小豪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每天放学后，将他留下来单独补课，每当小豪有了一点点进步，程老师都会鼓励他，并送上小礼物与他一起“庆祝”。就这样，短短一年多时间，小豪就从“差生”转变成了“尖子生”，小豪的父母也欣喜地给程素芳打来电话，诉说着孩子的改变，初中毕业时，小豪顺利考上了区里的重点中学。时不时，他还会习惯性地找程老师请教学习中遇到的困难，每次，程老师都是有求必应。

“程老师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春风化雨的大姐姐，她对我的教导和鼓励是我一路走来最美的记忆。”小豪清楚的记得，高中毕业时，他收到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也收到了程老师的礼物：一封亲笔书信。

“我相信，你能行……你的人生一定会光彩似锦，熠熠生辉……”小豪说，这封信他珍藏至今，信中没有华丽的辞藻，更多的是一些直白的话语，但却时时能从中找到温暖和力量。

当然，不只是小豪，还有曾经胆小腼腆、成绩平平的丽霖，在程老师的帮助下，最终考入理想的大学；还有因生病落下整整一学期课程的小瑶，在程老师悉心的辅导下，后来居上，成为那一届毕业生中的佼佼者，并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大学教师……如今，事业有成的他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是程老师无私的爱和帮助改变了我的人生。”直到现在，这些当年的学生还会经常从不同的城市到万州看望他们心中的恩师。程素芳说，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时光无言，当时正值灼灼韶华的我，只想做一朵尘埃中的花朵，打开心扉，在学生的生活、学习中多一份耐心，多一份关爱，做一名学生心中的好老师。其实，学生的心语和铭记，就是我最大的收获。”说这话时，程素芳的眼里闪着光。

岁月鎏金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是程老师改变了我，是她让我成为了她。”如今，已是一名小学骨干教师的魏素清说起自己与程素芳的故事，仍然热泪盈眶。当年，初中毕业时，魏素清与几名同学在程素芳的带领下参加中师招生面试，因衣着寒碜，她显得有些拘谨而自卑。

“程老师，能不能把您身上的这件短袖衬衣借给我穿一下，面试完了就还给你。”当魏素清低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在程素芳的耳边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没想到，程素芳二话没说，就拉着她到卫生间互换了衣服。

“程老师，您这件衣服我穿着好合身啊。”面试结束，脸上多了一份自信的魏素清笑着说。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程素芳的回答让魏素清意外又感动。

饮其流者怀其源，学其成时念吾师。这件蓝底碎花带有蝴蝶结的短袖衬衣，至今魏素清仍折得整整齐放在箱底。

“三生有幸，碰到良师。感恩、感激，在最美的时光里，遇见您。”魏素清将这句话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永远留住这一份感动，她说，从程老师那里，她收获了一生受用不尽的财富：在自己的骨子里，刻下爱和奉献。

带着这份感动投身教育事业，魏素清也收获了很多感动，有教师节收到学生祝福短信的感动、有得知自己帮助过的学生收到理想大学录取通书时的感动、有自己的付出得到社会肯定时的感动……她说，留住这一份感动，是要让师德永驻。

“她不仅开明、宽容、富有热情，更是一个温暖的人。”万州中学英语老师冉丽霖曾是程素芳的学生，如今与程素芳成了同事。冉丽霖笑着说，不仅是学生时代，现在与程老师在一起共事，同样时时都能感受到爱和尊重，有时这爱和尊重来得很突然，却又让人热泪盈眶。

冉丽霖给记者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今年元旦节，她与学校数百名教职员工同时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张用银杏树叶做成的叶脉书签。事后，大家才知道，这是程素芳花了将近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用绣花针在树叶上刺上精美的图案，写上祝福的话语，然后再盖上自己的私章制成的大自然“明信片”。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与冉丽霖一样，当年程素芳的学生，很多都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仅在万州中学，就有10多人。今天，他们接过程素芳传承给他们的“感动”衣钵，耕耘在希望的讲台上，努力去开启一片爱的新天地！

“重庆英才”“重庆市先进工作者”“重庆市教学名师”“重庆市首届‘最可敬可亲教师’”“重庆市三八红旗手”“万州区十大杰出青年”“万州区学术和技术带头人”……她还是万州中学党委书记、校长，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用各种标签来证明和回答。

“不改青袊之志，做一个良知之师，这是我的座右铭。”说这话时，程素芳平淡而真切。

采访结束，已是中午时分，回望程素芳站在学校门口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影，秋日的阳光轻轻打在脸上，一股暖意从心中升起——是的，素心向阳，岁月成光，头衔和荣誉之外的故事，一样值得我们铭记和感动。 

记者 黄玉保 吴雅娇 通讯员 罗林波 文/图